（61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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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61）
聞兮借口補妝，在休息間整理心緒。
她一點都猜不透黃嘉南的心了。
以前他的想法都寫在臉上，一眼看到底；現在，哪怕他看著她的眼睛說話，她也完全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。
他為什麽忽然想帶她去見他哥？
只是個巧合？
還是他……
她不敢往下想。
餐廳裏鋼琴聲悠然，她洗把臉深呼吸，只覺得兩腿發軟。
不管他什麽目的，她怎麽面對黃嘉南、怎麽面對岑嘉兆？
想落荒而逃……
她甚至已經在尋找這酒店的後門。
先走，然後再和他說自己吃壞肚子回去了。
打定主意、準備跑路，手機卻響了。
嚇了她一跳，是阿曼達。
心慌意亂地接起來，那頭傳來阿曼達聒噪嘈雜的抱怨聲。
她吼道：“Michael改簽了？你們忽然改行程都不和我商量下嗎？這邊的綜藝都談好了，回來就要簽約、錄制，整個節目組的人都在等他，他怎麽一聲不吭就要改簽？”
嘰裏呱啦抱怨一通，聞兮左耳右耳出，一心只想著溜走，根本沒聽到阿曼達在說什麽。
正想掛掉，只聽她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：“弟弟要改簽，哥哥也是任性地要死，說好今天上午拍廣告，結果昨天夜裏訂了機票、一大早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飛墨西哥，留一屋子的工作人員幹瞪眼，我跟孫子一樣挨個和人家道歉。兄弟倆都這麽任性，當我是什麽！我是專門給他們擦屁股的嗎？”
聞兮一怔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岑嘉兆不在這裏，他飛了墨西哥？
可、可外面，黃嘉南說他約了岑嘉兆和她見面……
難道岑嘉兆是臨時起意去了墨西哥，別說阿曼達，連黃嘉南都沒說？
他今天不會來？
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，她捂著胸口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這才發現，掌心全是汗水，雙腿也抖得厲害。
剛才心慌意亂，她以為自己藏著的那些事要東窗事發，可第一個擔憂的，是黃嘉南的心情，而不是岑嘉兆？
曾幾何時，在她心裏，黃嘉南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岑嘉兆嗎……
她出來太久了，重新擦了擦臉，再拿粉餅和口紅補好妝，整理好頭發、確認無誤後回到自己的位置。
黃嘉南原本拿著叉子不停地戳盤中的牛排，她的座位在他旁邊，靠近的時候影子落在他手上——
他擡起眼眸，起先是茫然、像是沒認出她；再然後霧霾散去，像是所有哀愁和疑慮都因為她的歸來而煙消雲散。
他彈起身、為她拉椅子，差點和服務生擠到一起，對面的制片人笑著用英語說話，聞兮大概能聽懂。
他笑著調侃他們，感情真好。
聞兮臉紅了紅，側目看向黃嘉南，他也恰好在看她，深邃的眼眸中是波濤洶湧的愛意。
像是地下暗暗湧動的熔漿，此刻終於噴湧而出。
夫人等了很久，自然也等不到岑嘉兆來。雖有遺憾，這聚餐還算開心。
吃完飯告別，他心情真是好，這司機都在門口等著了，他卻叫司機回去。
異國他鄉，沒有人認識他。不需要任何喬裝，他們肩並肩、手牽著手在這條街上慢悠悠地往回走。
豎著鴿子雕像的噴泉，拉著鼓風琴的歌手圍繞他們唱歌，他拉她一起買零食吃，還陪她去中古店淘首飾。
他們買了一對中古對戒，在長街盡頭盡情擁吻。
夜幕降下，這街上亮起燈光秀。
他們和所有情侶沒什麽不同，十指緊握，對戒交疊在一起，熠熠生輝。
晚上，她雙手緊緊抓著枕頭，既難受又快樂，像是有無數電流在腦子裏躥，臉頰上爬滿生理性的淚水。
他慢慢爬上來，沈下腰去。
他吮著她眼角的眼淚，壞壞地笑：“真是水做的……”
她牢牢攀著他的背，和他一起沈溺在這極致的快樂裏。
==
回國。
之前定下來的綜藝，定的主題是經營農家樂。
有人負責種菜、有人負責做飯、有人負責招待。
賣點就是觀眾看這群208W們吃苦出糗、獲得歡樂和話題。
因為行程臨時更改，黃嘉南進節目組時分組已經完成，他像是個外來的人，被臨時插到最辛苦的種菜組。
說是最辛苦的工作，那也是相對其它兩個組而言。
藝人們各個矜貴，要是受傷、甚至傷到臉，節目組可賠不起，所以他們的工作在聞兮來看簡直太輕松。
黃嘉南也算能吃苦，她不擔心他。
她擔心的是別的。
雖然在德國和制片人全家相談甚歡，但是他們再喜歡黃嘉南，最後做決定的還是塔哈吉導演本人。
她知道他在等消息。
表面上他不動聲色、只關註眼下的工作，對新收到的劇本和圈子裏正在選人的大餅都沒什麽興趣。
上部戲殺青好幾周，下部戲也沒著落，今年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進組，聞兮真是替他急。
這綜藝是邊錄邊播的，每一期大概一個半小時。
各家藝人的團隊都盯著後期，生怕自家藝人有什麽不好的形象、言語、或者舉止被剪進正片，也擔心節目組搞事情、為了話題和點擊率惡意剪輯。
兩周後第一期播出，結果就是，正片太過和諧、太過友善，觀眾看過就忘了，毫無記憶點和撕點，買了熱搜都上不去高位，沒什麽大水花。
阿曼達不甘心，這個綜藝她可是寄予厚望。
連夜把公司的人拉群進行頭腦風暴，大家絞盡腦汁想營銷的點、哪怕自黑都無所謂。
聞兮對這事興趣不大，她把阿曼達這種行為定義為“沒事找抽”。
節目組的錢也沒少給，權當殺青後回歸田園休息休息不好嗎？反正這節目最大的咖又不是黃嘉南，招商不好、數據不好的鍋輪不到他來背。
她打了個哈欠，在群內語音隨口說：“Michael這所有錄像裏兢兢業業、勤勤懇懇，連挖鼻屎都避開鏡頭，哪怕人在泥坑裏動作還是這麽優雅，實在挑不出自黑的點啊。”
她發誓她這麽說的時候就是敷衍，萬萬沒想到這種說法都能給阿曼達靈感。
當天下午，#黃嘉南矜持貴公子#這個話題就上了熱搜。阿曼達發的通稿裏明裏暗裏誇讚黃嘉南富二代氣質好教養佳，舉止投足都很貴氣，數據居然不錯。
阿曼達的自救順帶拯救了這即將撲街的綜藝，節目組感激異常，第二期給了黃嘉南更多的鏡頭。
然後，事情就走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。
在這種菜綜藝裏還要保持富二代的人設，黃嘉南風評漸漸變壞了。
其實第一期之後的熱搜就有些許這樣的聲音，第二期節目組刻意放大了富養貴公子這個人設、甚至用力過猛把他搞成了巨嬰。黃嘉南明明幹了十分的活，節目組剪進去三分，再透過“富二代”的濾鏡一看，似乎他就只幹了一分。
偏偏他粉絲本來就喜歡他神秘富二代、資源咖的身份，借著風頭把他的衣著打扮全都扒了出來。比如，他常用的腕表大幾十萬，田地裏幹活的衣褲、配飾隨便一件好幾千、上萬，渾身上下仿佛都被金錢包裹著。
這輿情走向漸漸脫離控制，粉絲炫耀般的穿搭扒皮狠狠戳動了觀眾的仇富神經。
這幾年經濟大環境不好，一個沒多少作品的藝人，在綜藝裏趟幾趟泥水、種幾顆菜就足夠支撐起他這樣富貴的穿戴，實在太拉仇恨。
阿曼達緊急公關，錄第三期的時候刻意叮囑聞兮、要減少他太貴的單品的出鏡。
聞兮已經很註意了，萬萬沒想到，一切都壞在一雙不起眼的襪子上。
他穿著一雙自帶的棉襪跳進泥裏，幹完活就報廢、根本不能再穿，他就隨手扔了。
偏偏這雙襪子帶著一個很小的logo，被扒出來一雙好幾千，徹底惹怒了觀眾。
聞兮知道，這些穿搭真就是黃嘉南日常，他從小到大就是這麽過的，絕不是故意炫富。
久貧乍富的人喜歡買那種大logo的昂貴單品穿滿全身，什麽限量包、腕表、珠寶首飾……只有黃嘉南這樣的真富二代，才會在襪子這種根本不能炫富的單品上，還花這麽多錢。
幹活前她在行李箱裏隨手拿的，想著這雙襪子全黑、最低調，根本沒註意這個logo，也沒想到會被扒出來價格。
#一雙不起眼的襪子就好幾千啊#
#大幾千的襪子，一次性就報廢了#
#我殺了這群208W，下輩子換我來接這潑天的富貴#
投訴信雪花一樣地飄向總局，很多家長和黑粉以炫富、不良價值導向為理由投訴這個綜藝，甚至要求封殺黃嘉南。
總局抗不過鋪天蓋地的投訴，很快就勒令節目組和播出平臺停播整頓，已經上線的三期全部下架。
他們還錄著第四期，就接到了中途停播的通知。
黃嘉南知道後有一瞬間的怔忡，他扔掉手中的鋤頭，頓了頓，回去把它擺回原處。
一雙襪子幹掉了一個節目，停播的消息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，成功的黑粉自然狂喜。
再加上之前黃嘉南拍梁培我的電影也黃了，黑粉們給他取了個黑稱——
內娛嗩吶人。
行業指冥燈。
拍個電影，沒錢黃了；錄個綜藝，被投訴停播了。
這不就是嗩吶人、指冥燈嗎？
黑粉們甚至還給他做了個表情包——
這是草莓、這是藍莓，黃嘉南是倒黴.jpg
所謂好事不出門、壞事傳千裏，這種負面的形象結合搞笑圖文，傳播效果堪稱洗腦。
現在所有人看到黃嘉南，第一印象就是“黴運纏身、幹啥啥黃攤、破壞大環境的富二代”。
阿曼達氣急敗壞，買各種熱搜、想洗清這可怕的負面形象，效果甚微。
黃嘉南沒怎麽說話，好像不在乎。
聞兮替他不值，這種鋪天蓋地、近狂歡似的抹黑，肯定是有對家團隊在推波助瀾。
在回H市的高速上，她安慰他說：“不怕，等我們拿到了塔哈吉導演的大餅，買它十個熱搜，酸死這幫人！”
他沖她扯扯嘴角，正想說話，忽然有個電話打斷了他。
他接起電話，不知對方說了什麽，他的眉頭越皺越深。
掛斷電話，他和司機說掉頭回機場，還要她趕緊訂機票，他要去深圳。
聞兮見他這樣，莫名也跟著著急起來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大概是怕嚇到她，他輕輕拍拍她的手背：“我家裏出了點事，要緊急回去一趟。就我一個人回去就夠了，你不用跟著。”
哦哦原來如此，她二話不說為他訂機票，見他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，應該是出了很重要的事。
==
她把手覆在他的手上，黃嘉南感到一陣暖意。
他生怕她看出異樣來，努力向她扯出一個笑容。
可他腦子裏只剩下剛才那個電話，電話裏跟在哥哥身邊的生活助理和他說，他哥這段時間像是和自己過不去一樣拼命工作、不吃飯，昨天夜裏因為胃出血進了醫院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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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一點都猜不透黃嘉南的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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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為什麽忽然想帶她去見他哥？
只是個巧合？
還是他……
她不敢往下想。
餐廳裏鋼琴聲悠然，她洗把臉深呼吸，只覺得兩腿發軟。
不管他什麽目的，她怎麽面對黃嘉南、怎麽面對岑嘉兆？
想落荒而逃……
她甚至已經在尋找這酒店的後門。
先走，然後再和他說自己吃壞肚子回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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嚇了她一跳，是阿曼達。
心慌意亂地接起來，那頭傳來阿曼達聒噪嘈雜的抱怨聲。
她吼道：“Michael改簽了？你們忽然改行程都不和我商量下嗎？這邊的綜藝都談好了，回來就要簽約、錄制，整個節目組的人都在等他，他怎麽一聲不吭就要改簽？”
嘰裏呱啦抱怨一通，聞兮左耳右耳出，一心只想著溜走，根本沒聽到阿曼達在說什麽。
正想掛掉，只聽她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：“弟弟要改簽，哥哥也是任性地要死，說好今天上午拍廣告，結果昨天夜裏訂了機票、一大早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飛墨西哥，留一屋子的工作人員幹瞪眼，我跟孫子一樣挨個和人家道歉。兄弟倆都這麽任性，當我是什麽！我是專門給他們擦屁股的嗎？”
聞兮一怔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岑嘉兆不在這裏，他飛了墨西哥？
可、可外面，黃嘉南說他約了岑嘉兆和她見面……
難道岑嘉兆是臨時起意去了墨西哥，別說阿曼達，連黃嘉南都沒說？
他今天不會來？
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，她捂著胸口、長長地舒了一口氣。
這才發現，掌心全是汗水，雙腿也抖得厲害。
剛才心慌意亂，她以為自己藏著的那些事要東窗事發，可第一個擔憂的，是黃嘉南的心情，而不是岑嘉兆？
曾幾何時，在她心裏，黃嘉南的地位已經超過了岑嘉兆嗎……
她出來太久了，重新擦了擦臉，再拿粉餅和口紅補好妝，整理好頭發、確認無誤後回到自己的位置。
黃嘉南原本拿著叉子不停地戳盤中的牛排，她的座位在他旁邊，靠近的時候影子落在他手上——
他擡起眼眸，起先是茫然、像是沒認出她；再然後霧霾散去，像是所有哀愁和疑慮都因為她的歸來而煙消雲散。
他彈起身、為她拉椅子，差點和服務生擠到一起，對面的制片人笑著用英語說話，聞兮大概能聽懂。
他笑著調侃他們，感情真好。
聞兮臉紅了紅，側目看向黃嘉南，他也恰好在看她，深邃的眼眸中是波濤洶湧的愛意。
像是地下暗暗湧動的熔漿，此刻終於噴湧而出。
夫人等了很久，自然也等不到岑嘉兆來。雖有遺憾，這聚餐還算開心。
吃完飯告別，他心情真是好，這司機都在門口等著了，他卻叫司機回去。
異國他鄉，沒有人認識他。不需要任何喬裝，他們肩並肩、手牽著手在這條街上慢悠悠地往回走。
豎著鴿子雕像的噴泉，拉著鼓風琴的歌手圍繞他們唱歌，他拉她一起買零食吃，還陪她去中古店淘首飾。
他們買了一對中古對戒，在長街盡頭盡情擁吻。
夜幕降下，這街上亮起燈光秀。
他們和所有情侶沒什麽不同，十指緊握，對戒交疊在一起，熠熠生輝。
晚上，她雙手緊緊抓著枕頭，既難受又快樂，像是有無數電流在腦子裏躥，臉頰上爬滿生理性的淚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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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國。
之前定下來的綜藝，定的主題是經營農家樂。
有人負責種菜、有人負責做飯、有人負責招待。
賣點就是觀眾看這群208W們吃苦出糗、獲得歡樂和話題。
因為行程臨時更改，黃嘉南進節目組時分組已經完成，他像是個外來的人，被臨時插到最辛苦的種菜組。
說是最辛苦的工作，那也是相對其它兩個組而言。
藝人們各個矜貴，要是受傷、甚至傷到臉，節目組可賠不起，所以他們的工作在聞兮來看簡直太輕松。
黃嘉南也算能吃苦，她不擔心他。
她擔心的是別的。
雖然在德國和制片人全家相談甚歡，但是他們再喜歡黃嘉南，最後做決定的還是塔哈吉導演本人。
她知道他在等消息。
表面上他不動聲色、只關註眼下的工作，對新收到的劇本和圈子裏正在選人的大餅都沒什麽興趣。
上部戲殺青好幾周，下部戲也沒著落，今年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進組，聞兮真是替他急。
這綜藝是邊錄邊播的，每一期大概一個半小時。
各家藝人的團隊都盯著後期，生怕自家藝人有什麽不好的形象、言語、或者舉止被剪進正片，也擔心節目組搞事情、為了話題和點擊率惡意剪輯。
兩周後第一期播出，結果就是，正片太過和諧、太過友善，觀眾看過就忘了，毫無記憶點和撕點，買了熱搜都上不去高位，沒什麽大水花。
阿曼達不甘心，這個綜藝她可是寄予厚望。
連夜把公司的人拉群進行頭腦風暴，大家絞盡腦汁想營銷的點、哪怕自黑都無所謂。
聞兮對這事興趣不大，她把阿曼達這種行為定義為“沒事找抽”。
節目組的錢也沒少給，權當殺青後回歸田園休息休息不好嗎？反正這節目最大的咖又不是黃嘉南，招商不好、數據不好的鍋輪不到他來背。
她打了個哈欠，在群內語音隨口說：“Michael這所有錄像裏兢兢業業、勤勤懇懇，連挖鼻屎都避開鏡頭，哪怕人在泥坑裏動作還是這麽優雅，實在挑不出自黑的點啊。”
她發誓她這麽說的時候就是敷衍，萬萬沒想到這種說法都能給阿曼達靈感。
當天下午，#黃嘉南矜持貴公子#這個話題就上了熱搜。阿曼達發的通稿裏明裏暗裏誇讚黃嘉南富二代氣質好教養佳，舉止投足都很貴氣，數據居然不錯。
阿曼達的自救順帶拯救了這即將撲街的綜藝，節目組感激異常，第二期給了黃嘉南更多的鏡頭。
然後，事情就走向了意想不到的方向。
在這種菜綜藝裏還要保持富二代的人設，黃嘉南風評漸漸變壞了。
其實第一期之後的熱搜就有些許這樣的聲音，第二期節目組刻意放大了富養貴公子這個人設、甚至用力過猛把他搞成了巨嬰。黃嘉南明明幹了十分的活，節目組剪進去三分，再透過“富二代”的濾鏡一看，似乎他就只幹了一分。
偏偏他粉絲本來就喜歡他神秘富二代、資源咖的身份，借著風頭把他的衣著打扮全都扒了出來。比如，他常用的腕表大幾十萬，田地裏幹活的衣褲、配飾隨便一件好幾千、上萬，渾身上下仿佛都被金錢包裹著。
這輿情走向漸漸脫離控制，粉絲炫耀般的穿搭扒皮狠狠戳動了觀眾的仇富神經。
這幾年經濟大環境不好，一個沒多少作品的藝人，在綜藝裏趟幾趟泥水、種幾顆菜就足夠支撐起他這樣富貴的穿戴，實在太拉仇恨。
阿曼達緊急公關，錄第三期的時候刻意叮囑聞兮、要減少他太貴的單品的出鏡。
聞兮已經很註意了，萬萬沒想到，一切都壞在一雙不起眼的襪子上。
他穿著一雙自帶的棉襪跳進泥裏，幹完活就報廢、根本不能再穿，他就隨手扔了。
偏偏這雙襪子帶著一個很小的logo，被扒出來一雙好幾千，徹底惹怒了觀眾。
聞兮知道，這些穿搭真就是黃嘉南日常，他從小到大就是這麽過的，絕不是故意炫富。
久貧乍富的人喜歡買那種大logo的昂貴單品穿滿全身，什麽限量包、腕表、珠寶首飾……只有黃嘉南這樣的真富二代，才會在襪子這種根本不能炫富的單品上，還花這麽多錢。
幹活前她在行李箱裏隨手拿的，想著這雙襪子全黑、最低調，根本沒註意這個logo，也沒想到會被扒出來價格。
#一雙不起眼的襪子就好幾千啊#
#大幾千的襪子，一次性就報廢了#
#我殺了這群208W，下輩子換我來接這潑天的富貴#
投訴信雪花一樣地飄向總局，很多家長和黑粉以炫富、不良價值導向為理由投訴這個綜藝，甚至要求封殺黃嘉南。
總局抗不過鋪天蓋地的投訴，很快就勒令節目組和播出平臺停播整頓，已經上線的三期全部下架。
他們還錄著第四期，就接到了中途停播的通知。
黃嘉南知道後有一瞬間的怔忡，他扔掉手中的鋤頭，頓了頓，回去把它擺回原處。
一雙襪子幹掉了一個節目，停播的消息在網上掀起軒然大波，成功的黑粉自然狂喜。
再加上之前黃嘉南拍梁培我的電影也黃了，黑粉們給他取了個黑稱——
內娛嗩吶人。
行業指冥燈。
拍個電影，沒錢黃了；錄個綜藝，被投訴停播了。
這不就是嗩吶人、指冥燈嗎？
黑粉們甚至還給他做了個表情包——
這是草莓、這是藍莓，黃嘉南是倒黴.jpg
所謂好事不出門、壞事傳千裏，這種負面的形象結合搞笑圖文，傳播效果堪稱洗腦。
現在所有人看到黃嘉南，第一印象就是“黴運纏身、幹啥啥黃攤、破壞大環境的富二代”。
阿曼達氣急敗壞，買各種熱搜、想洗清這可怕的負面形象，效果甚微。
黃嘉南沒怎麽說話，好像不在乎。
聞兮替他不值，這種鋪天蓋地、近狂歡似的抹黑，肯定是有對家團隊在推波助瀾。
在回H市的高速上，她安慰他說：“不怕，等我們拿到了塔哈吉導演的大餅，買它十個熱搜，酸死這幫人！”
他沖她扯扯嘴角，正想說話，忽然有個電話打斷了他。
他接起電話，不知對方說了什麽，他的眉頭越皺越深。
掛斷電話，他和司機說掉頭回機場，還要她趕緊訂機票，他要去深圳。
聞兮見他這樣，莫名也跟著著急起來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大概是怕嚇到她，他輕輕拍拍她的手背：“我家裏出了點事，要緊急回去一趟。就我一個人回去就夠了，你不用跟著。”
哦哦原來如此，她二話不說為他訂機票，見他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泛白，應該是出了很重要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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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把手覆在他的手上，黃嘉南感到一陣暖意。
他生怕她看出異樣來，努力向她扯出一個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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